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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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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收复陈洲,南凉耗费几代帝王心血。如今,大势已成,帐内欢声笑语。

催马疾驰,片刻,及近主帐。

勒缰停马,望里头灯火通明,李书音眉头紧锁。

“怎么?”

“我紧张。”

魏溪亭忽而轻笑,柔声宽慰。

“使团成员皆为随和之人。师父也提前交代过,公主心疾之症不宜饮酒,席上以茶代酒即可。”

她轻轻摇头:“去年浑图可汗设宴接风,席间,苏农世子帮我周旋。我太久没经历觥筹交错的场面,不知该说点什么。”

“诶,巧喽。悄悄告诉你,我也不太习惯推杯换盏。要不,咱们进去打个照面就溜?”

中都魏七人缘极好,私以为,应付起面子活儿,应该得心顺手。

她怀疑此话的真实性。

“三声咳嗽为号。到时,我表明伤寒未愈,你便说从栖山带了良药,亲自领我去取。”

“不好。”

“有何问题?”他认真地复盘,“近日,牙帐风雪尤盛,染上风寒亦在情理之中。”

“哪有人上赶着诅咒自己生病?”

魏溪亭一愣,轻笑。

“秦老知我素患心疾,常年靠药养。稍后我假装难受,托你送我到东阳那儿取药。”

“如今可好些?”

“已无大碍。用作借口罢了。”

两人一前一后,朝主帐去。

侍卫打起门帘,高唱提醒:“升平公主到。”

室内喧哗顿时停止,众人纷纷看向门口。有人错愕,有人探究,有人面面相觑……

“老臣拜见公主。公主千岁。”

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响彻帐内。秦钟由近身护卫搀扶,颤颤巍巍地出列,恭敬地参拜。

其余人见状,皆伏地叩首。

她急忙上前搀扶,道:“秦老快请起。诸位大人免礼。”

秦钟让出主位,迎她入座。

众人得令,各自归位。

在座之人,除秦钟师徒以外,其余皆为陌生面孔。

一来,碍于嫡公主身份;二来,彼此不熟。所以,席面陡然噤声,气氛降至冰点,每个人都很拘谨。

深知原由,李书音简单说几句,感谢大家为国事操劳之类。敬完几杯酒,便起身告辞。

但她却未按约定带走魏溪亭。

而是说,自栖山长途跋涉、风雪兼程地赶来,似染风寒,头身困重,想提前休息。

临时更改计划,魏溪亭意欲开口。秦钟迅疾扣住他的手腕,眼神示意稍安勿躁。

随即,起身对左侧首位那个穿墨绿长袍的姑娘说:“子媛,你送公主回帐,你也早点休息。”

姑娘二八年华正青春,模样清秀,性情乖巧。是秦钟好友、涉外司主使雷承的亲孙女。

她精通北燕语,这次作为译员,随使团赴燕。

使团中,仅两位女子,各住一处毡帐。李书音来后,腾出一间给她。

公主帐离得近,骑马须臾便至。

夜已深,李书音辗转反侧,干脆翻身坐起。

侍女索亚在榻旁打地铺,忙爬起来点灯。

“不用点。”她套好鞋袜,边披衣服边说,“我出去一会儿,你睡吧,不必跟着。”

营地附近都是南凉使团的护卫,安全有保障。索亚听令留下。

在帐外徘徊一阵,她又往议事帐走。

两地相隔不算远,权当散步。

到议事帐,掀帘进屋,直奔炭盆。落座后,长声短声地叹气。

东阳搁笔,从小隔间取出一张绯色绒毯,折叠成垫子,予她垫上。

屈膝蹲下,笑问:“何事烦心?”

她耷拉着脑袋,嘟嘟囔囔。

“我好像做错事了。”

“嗯?”他耐心地询问,“为何这样感叹?”

“先前我和魏卿一起回主帐,那些人见我们,个个神情怪异,只怕早在腹中编撰了八百出戏呢。”

“悠悠众口,止绝于耳。咱们但求问心无愧,休管他人。魏郎君不会在意。”

“人言可畏,我倒无妨,给他添麻烦总归不好。”

短暂静默,她喃喃低语,“东阳,我动了贪念……”

听者眸光一沉,不知怎么接话。

他没见过公主这般落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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